决痈溃疽故事

决痈溃疽

沈攸之出身农家,世代无闻。已故司空沈公是他的从父,对他爱若自己的儿子,并为他提携吹嘘,才使他得以升官。景和皇帝昏庸悖慢,对大臣猜忌畏惧,而沈攸之凶暴残忍,趋利乐祸,领了诏旨后,而反咬一口。又沈攸之与谭金、童泰壹等暴宠狂朝,都是皇上得力将臣,同功共体,人称“三侯”。当时的亲昵程度,超过管、鲍,后来碰上朝廷变革,凶党们害怕被杀戮,沈攸之又反过来贪图自保,既杀了从父,又虐待朋友,即使是吕布的出卖君主,郦寄的陷害朋友,比起沈攸之来,也不及他残酷。泰始皇帝执政才开始时,法网宽枕,对于沈攸之,朝廷忽略了他的凶险,只重视他的勇猛,于是他借助混乱获得了保全,又利用了祸难而享福禄。

沈攸之秉性空浅,骄躁而无谋略,浓湖战役,本非他自己的功劳,而在彭城、下邳的时候,他又望旗夜逃,丢下王师不管,对他早就应该绳之以法,却巧值先帝宽宥其回溪之耻,并指望着能打胜仗,所以才使他侥幸又被提拔,频频被授予显要职务。在内掌握着宫廷禁卫,在外统治着万里城乡。皇上临死时,还那么老远地颁诏请他参与顾命,寄托何其深重,此情此义,虽金石也能感动。而沈攸之始奉国丧时,便喜形于色,普天同哀,就他自己以为喜庆。随后他不断出任地方要职,从郢州到荆州。晋熙王以皇弟的身份前往代任,沈攸之截断了迎接,肆意凌侮。并挑选了精锐的士马器械,供自己使用。郢城所留,十不余一。专恣掳夺,根本不顾国法。他到荆州后,一直运用奸谋,既心怀异志,便要无端生事。于是逼迫群蛮,骚扰山谷,又扬言要大举讨伐,要家家出丁。聚众城郭,窥伺国家的衰盛时机,多少年来,不求解甲。遂造成四野百县,路上不见男人,耕田载租,全都驱使妇女和老弱。如此酷虐,自古未闻。

往年桂阳王内乱,朝廷危急。沈攸之官居上层,兵强地广,本应发兵勤王。但是他只挑选一些病弱士卒,不满三千人,到郢州接受指挥,他是想等到形势明朗时把罪责推给晋熙王。他招诱剑客,扣留行侣,对逃亡到他境内的人,他总是给予保护,而对外逃人员,他又总是穷追不舍。视官吏如仇敌,拿老百姓当草芥,增加赋税,加重刑罚,鞭挞国士,活像异族,一人逃亡,全族逮捕。皇朝的赦令,他也不遵奉。使得皇上的宽大恩泽,长期不能落实到当地,十有九家,人怀怨望。如今他又举兵内乱,而又有奸回外炽,这正是他恶熟罪成之地,也是朝廷决溃疽之时。各幕府负有朝廷深重寄托,义愤百倍,统御将帅,恭行天罚!